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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verie (上)| 宇智波鼬

没能在314当天开始这一年的纪念,十分惭愧,69之前我会收尾这篇,每年为他写一篇文,也记录下想念着他成长的我自己

2018年,依然爱你,宇智波鼬


***

Reverie


 

白日梦醒的时候,我已经走到木叶村的公墓边缘,按理说这种场合这种情绪,配合日暮或是朝霞才比较于情于理,可毕竟是梦醒了。

干巴巴的大冬天下午两点,我鬼鬼祟祟地绕着这一大片地转了一圈。

最后是跟着水之国旅行团的队尾混进去的,好歹能听着口音清奇的导游了解一下我要找的那块碑,在这茫茫碑海里是哪一块。

导游说,七年前大战刚结束的时候,公墓的地价被炒上了天,外围整整扩建了一倍,最后仍有许多尸骨埋在了远一点的郊外。

这么残酷的竞争,我脑中转了转,看来这我的这位爷死得的确非常体面——传闻让木叶村公墓与家族墓园抢了三百回合,最后达成妥协两边都立了个石块。

我问那黑衣服的:“那实在的呢?”

他看也不看我:“什么实在的。”

我词穷:“就……就……你说呢?”

他还是那副没气进也没气出的活僵尸模样:“你不是说他还活着么,那当然是哪儿也没有了。”

我只能打哈哈:“我那是喝多了做梦呢……”

他终于斜眼瞥了我一下。

我简直要被那视线削下一块肉去。

“烧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脚下一滑:“哈?”没听说过战后还诞生过火化遗体的环保风俗啊?

后来再怎么磨叽也得不到那位的半点回应了,他也不是不爱说话,有兴趣了可以把人呛个半死,只是真要他说点利人利己的东西就完全指望不上。

可我对我的爷是拥有真挚敬意的,就算只有块碑,我也要抱着它睡一晚上。

因为虽然是白日梦,那场梦却让我从小康跌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深渊,让我半夜被流浪猫叫春吵醒,一怒之下跑进荒无人烟的深宅大院,遇见了我的爷。

然后又失去了他。

可有的人,只要在梦里见一面就够了。

就够我活一辈子了。

 


被那个鞋拔子脸警察逮住的时候我还想做最后的抵抗。

我二话不说掏出一盒亲热牌香烟,另一支手在口袋里摸着火引子:“警官先生,您看我真的只是做小本儿生意唬唬小孩儿玩的,我卖的这点破烂哪能跟忍术沾上边儿呢,我以前只是个倒卖字画的,这不是偶然看见点奇怪的字符才——”

话没说完,我被烫得一个哆嗦松了手,那烟盒突然全身着火,没落到地上就变成了黑乎乎的粉。

“田中老哥,甭跟他废话,”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南瓜脸,特意撵了撵肥硕的手指头,放嘴边吹了吹,唯恐人不知道是自己点的火,“看他年纪轻轻倒持得人模狗样的,能给你扯出花来,直接带走吧。”

玩儿完,我心道。

但也许是因为那句“人模狗样”疑似表扬,我竟一时想不起来悲愤。就算卖几个不上台面的破烂违禁品也要活得潇潇洒洒——这是我二十岁人生的一大宗旨。撂下担子酒馆里一坐就得有小姑娘往怀里溜,每月换一次发型,晚上从不多吃一口,衣服一周绝不能重样。

没蠢到当着两个忍者的面逃跑的地步,我万念俱灰地看着一车心血被几个穿着警服的小年轻拖走了,两只手“啪”地被团黑东西捆在一起,被一股无形的引力押着往拘留所去了。

 


难解难分的梦总是连环梦,梦中梦,我完全搞不清这一场是从何时开始的,也许是转出巷子余光瞥见墙角身影的一瞬间,也许是路经老牌丸子店多看了一眼窗边黑衣男的那一刻,总之那时我是浑然不知的,心里盛满了对短暂未来的恐惧。

当晚我躺在拘留所霉味的硬板床上做梦做哭了,一屋里睡觉轻的大爷一脚把我踹醒:“嚎什么嚎?明儿对着问话的嚎去!”

我还不清醒,嘴里含着鼻涕汤儿大叫:“滚!把你那脏玩意儿从我妈身上拿开!你信不信我宰了你!”

大爷也不嫌弃我,一把捏住我鼻子左拧了右拧,嘴里凉凉道:“自己都老大不小了,你妈也五十好几了吧谁还下的去手啊?”

没气了我好歹憋醒了,恍惚地支起身子,窝在床脚坐到了天亮。

审我的是个女警察,一脸麻子,神情微妙。

“战前忍者学校上了两年,战后没再接触过忍术?”

嚯这话问的,特别会避开重点。

“没。”

“低端忍术编的漏洞百出,中高级水遁火遁倒是仿得像模像样,亏了你还能想到把通灵兽放玻璃瓶里卖,这种复制小型生物的方法你从哪知道的?”

我装傻:“我,我也是打仗那会儿到处溜达,您也知道那会儿街边竟是各种奇葩的异能人士忍术传说的……”

麻子女从鼻子出了口气,一脸“你继续胡扯,你看我信么”。

我努力控制着表情,既不显得太过巴结也不吊儿郎当:“警官,我说了我就是个做点小生意的,买我东西的人也都图个乐子而已。谁稀罕什么替身术查克拉入门啊,可不都听着越牛哔越刺激越买账嘛,什么“风仙人掌之术”……”

“是‘凤仙火’!”女警官没忍住,翻着白眼纠正我。

“是是是,可是您看我们哪知道去啊……大家就求个乐子,哈哈哈,您说是不是,真的,我都瞎捣鼓的,您就放我一马吧,一定不再干了。”

 


我不敢回住的地方,前几天到处赊账买东西,都指着这一批货一边卖一边还,现在我垮了,浩浩荡荡的债主们可没垮。

一路失魂落魄地晃悠,我竟然从村子的一头晃到了另一头。

我也是一抬眼看见木叶村警局大楼,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一天了。

没刷牙没洗脸,没抓头发没换衣服,一路上没有小姑娘对我抛媚眼,肚子里早上拘留锁一口饭团还挺抗饿,能让我无知无觉十个小时。

我身无分文德站在拉面店旁边闻味儿止胃酸,听一个粉头发女人跟一个黄头发的女人聊八卦。

“赛琳娜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学一点儿我当年的直率呢?怀疑自己是她爸爸跟别的女人的种一个月都闷不做声的,当年我追佐助的时候,那叫一个直接坦率啊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佐助知道这个事儿么哈哈哈!”

“……”这个叫赛琳娜的小姑娘是个有思想的,我在两人醉醺醺的大笑中得出结论。

秋天的傍晚已经有点冷了,我脚下不由自主地就往拉面摊的大煮锅那边挪啊挪,老板娘注意我好一会儿了,大概也为了给在场的客人留点好印象,招呼我坐下,免费盛了一碗汤底给我喝。

这时两位主妇的话题已经回归正常。

“所以说宇智波家那么多空宅子也闲置很久了吧,既然佐助这次终于不用天天往外跑,你俩也可以商量着看看怎么管理才好吧。”

“嗯……是啊。”粉头发沉默了挺久,才扒拉着最后几根面条说,“空着的话,总是还会不断提醒他曾经有过多么兴旺的日子吧。可是再利用起来,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。”

“啧,所以说你就趁着他在家赶紧多生几个!”

“啥?!”

“生一大群小宇智波啊哈哈哈,然后才会有更多的宇智波咯。”

在又一轮的大呼小叫中,我带着一肚子热汤重新上路。

 

-TBC-